炽雨终鸣

【江海】独唱

歌手pa,似是而非的破镜重圆。

双线/平行世界剧情,分开前是同一个故事,从分开后分线。

有真名出没,注意避雷。

有剧情辅助人物。

短横线之间是歌词,文中涉及:《心酸》、《浪费》。

演唱会场景有参考。

扒视频忽然来的思路,紧急码字,错字还请无视。


「心酸」

4月27日,昏迹鱼生,“余生相爱”演唱会。

天色刚擦暗,会场里已经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入场的人潮熙熙攘攘,早有迫不及待亮起的彩灯。

“哎哎哎,这边这边!”

“好多人!我还以为自己来得挺早了。”

“等等啦,一会应援棒没电了我可帮不了你!”

……

鱼生坐在休息室里,身后的化妆师还在摆弄他的头发。看着屏幕里外面的实况转播,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
他本可以选择更好的场地,比如市中心的体育馆,又或是海边的音乐厅。可他毫不犹豫地指定了这个更适合音乐节的宽敞空地,他就要在这里办。

他上一次来这个场地,还是在很多年前。有太多记忆诞生在这里,然后埋没在了别的地方。

说白了,还是执念。每个人,多少都会有一段需要祭奠的青春,无论悲欢喜乐。

他也如此。

“鱼生!怎么样?很多人呢!”有人推门而入,是他固定搭档的几个乐手。

“你激动什么,不都是小场面吗?”

“你倒是冷静。”提琴手拎了杯水给他,“要我说,就因为你总是一副’不上心’的模样,人家才没发觉你的心意。”

“你情我愿的事而已。”

“要真的你情我愿,你还至于现在这样?”

几人相熟,打趣的话也就当打趣了,虽然其中几分真假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
“六年了,鱼生。”

“嗯,六年。”

“我们陪你到他回来那一天。”鼓手拍拍他的肩,笑道。“我有预感,今天会是一个转折点。还得是你啊,要这个场地。总得有点属于回忆里的东西,才能吸引故人不是吗?”

“打算走了?”

“怎么会。别担心,我们也喜欢这个舞台,大家都觉得那家伙突然离开太遗憾了。我们都查好了,那小子难得放春假在国内呢。你这次弄得这么大,我不信他不来。他要真敢不来,我们就敢去给你把他绑来!”

“……”谢谢。张了张嘴,鱼生最后什么都没说,只剩心声。

太多的故事开始得太早,结束得也太早,可尾音余韵却延绵不绝,藕断丝连。

直到今天。

……

八年前。

那时候鱼生是一个练习生,虽然成了公司的首推,但毕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。而那时候,舞台上已经活跃着一个名叫“DDD”的歌手,不算大红大紫,但也有一把人气。

他是什么时候看到那个家伙的呢?

是比这更早的以前,早到DDD上街还不用口罩墨镜重重遮掩。

他看过DDD的演唱会,虽然规模不大,却也因此隔得极近。半长的头发,细瘦的手腕,握住话筒而骨筋分明的手。说这家伙是个歌手,气质上倒更像一个美术生。

事实证明,这家伙在绘画上也的确天赋了得。DDD笔下的向日葵和蔷薇花世间一绝,盛放荼蘼或是枯萎残败,惊艳了他那几年的春夏秋冬。

……

后来,他们认识了,鱼生出道了。

他们交流过,同台演唱过,同一个综艺参与过。

再后来,台上就只剩他一个人了。

两年前。

鱼生去了一场国外的艺术展。

那个人,经过几年的研修,技艺愈发炉火纯青。在一堆名家名作中竟然也不逊色。

站在一幅巨大的画作前面,时不时有人经过,让他觉得那画面时远时近,像极了他熟悉的街景。

层层交叠的血色花朵下隐隐藏着荆棘,也藏着一个模糊的侧影。

他知道那是谁。


自从有了人气,低保就对去人多的地方有几分忌惮。

不过今天,所有人的目光和热情都给了即将出现在舞台上的那个人,他反而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了。站在人群里,原本微凉的夜风都被气氛炒热了,让口罩里有几分汗意。

灯光乍熄,开场在即。

伴着前奏音乐的响起,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。

那人一身黑白对半的衣装,长而蓬松的衣服拖尾直到脚踝,几分拖沓的慵懒,几分不拘一格的耍帅摆酷。是这家伙能干出来的事,总是喜欢故作高冷。低保莫名松了口气,许是因为这家伙看起来没有太多变化。

他是有些时间没回来过了,也刻意回避关于鱼生的消息,可这些年鱼生所有的歌他都没有错过。太多了,真的太多了。一个歌手有固定的曲风和格调不奇怪,但鱼生这样他就是觉得有问题。

要谈及这个问题的根源,他们都有罪。

开场的曲调是陌生的,不是任何一首他听过的歌的变调。

不说歌名,不做预告,台上人的面容终于在一束独光中清晰起来。分明的下颌线,笔挺的鼻梁,还是那么惊为天人的骨相,还是那样带着严峻感的冷淡。

……

“在台上就笑一笑吧,冷淡着脸。”

一曲结束,低保对着走进休息室的鱼生扬了扬眉。

“你可没资格说,等会你先笑一个。”轻踹了一脚低保伸出来挡路的腿,鱼生毫不客气地把人往沙发另一边挤了挤,自己也窝进来。

“笑着唱悲伤的情歌?我怕不是有什么大病。”

“那就彼此彼此。”鱼生笑眯眯地回怼,随手拿了桌上低保的水瓶喝水。

……

台上的鱼生还是不笑。

舞台中央的活动平台载着上面的人升高,任凭舞台下面灯光万变,都只有那苍白的光映在他脸上,映亮蜷曲的头发,映亮似皱未皱的眉头,也映亮眼神中那么多的不舍和压抑的歇斯底里。

--闭上眼看 十六岁的夕阳

美得像我们一样

边走边唱 天真浪漫勇敢

以为能走到远方--

淹没在挥舞的荧光棒和彩灯之中,低保沉默着看,沉默着听,仿佛麻木而无动于衷。只有他自己知道,偌大的演唱会现场,只有他和那个人。

没有周遭的嘈杂,没有过往和以后。

他们曾经学着彼此唱了那么多催人泪下的词句,谁又曾想,那些悲伤,后来会为他们自己而唱。

屏幕上画面缺了些颜色,字幕飞尘聚集一般在那人身边出现,又流沙一般褪去,像是褪色的底片,一字一句印着他们纠缠不休的过往。

六年,整整六年。

他一直以为,这么思念的是他自己,这么放不下的只是他自己。

……

“我要出国了。”

“嗯?公司的安排吗?之前说你接了大剧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?”还没听出什么异样,鱼生躺在床上移开手机歪头看了一眼低保。

“假的。”

“是吗?你有什么计划?”

“RA那边邀请我去交流学习,我答应了。”

……

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歌手的生涯,在异国他乡拿起了画笔,把那个人留在身后,留在聚光灯里。

他没有得到鱼生的挽留。

在那之后很久,他都以为是那个家伙没有什么依恋和真情,才会放任自己抛下拥有的一切和曾经共同规划好的未来抽身而去。

年少的疯子,无力的成年人。

是他错了。

年轻是种珍贵的东西,这正是这份人尽皆知的“珍贵”,掩盖了它还是种残忍的真相。他忽然就不敢想,是不是如果当年他再勇敢一点,回头看一眼,就不会有这么多年的辗转反侧?

台上人一曲一曲地唱着,低保便一曲一曲地听,直到终曲。

--我们曾相爱,想到就心酸--

他们的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。

他破开人群,在满场的欢呼声和身边迷惑的、鄙夷的目光中竭尽全力挤到了舞台之下,气喘吁吁地对上台上那人惊讶的目光。

鱼生愣了有好一会,他想过这家伙没来的可能,也想过他来的种种可能,却唯独没想到,这个家伙,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奔将而来。

为他而来。

“你来了。”他在舞台边缘蹲下身来,轻声与他说。“还真是惊天动地啊,杨乐。”

人群中一阵惊呼,是他们看见大屏幕里那人笑了,再说出那个名字之后。

“你看你,惊动了这么多人。作为补偿,一起唱一首?”

“好。”


「浪费」

6月5日,杨乐,“带我走”演唱会。

带着人像的巨大海报就悬挂在体育馆外,让路过的人驻足。鱼生揣着口袋站在那里,打量那张熟悉的脸。

那家伙直白地用了真名,而不是往常的艺名。这分明就是在告诉他陈彦旭:我没想着要结束。

鱼生坐在最远的看台上,倒也不是心疼内场那点门票钱,他要是想,十张八张都不会眨眼的。只是他觉得……

这样就好。

低保戴眼镜和不戴气质上判若两人。鱼生不太会形容今天他的服设,像是黑色卫衣和白色冲锋衣的拼接,衬着一张冷面。

他的头发比自己走的时候短了些。

--多久了 我都没变

爱你这回事 整整六年

你最好 做好准备

我没有打算 停止一切--

看啊,自己多懂他。鱼生垂眸笑笑,新歌的歌词印证了歌唱者用本名来开演唱会的目的。

可当年自己怎么就忍心走了呢?

身边的荧光棒时不时要来遮掩视线,他并不太在意,那个身影,那个人的一颦一笑,早就刻印在他心里,抹不掉,掩不住。

--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

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

我就是剩这么一点点倔

称得上 我的优点--

这歌词,上一段突出的刺都要扎到他身上来了,下一句还说没关系?多么卑微的傲慢。这家伙还是老样子,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,一倔就倔了好多年。

……

“走了就别回来!”

鱼生听见身后的人吼了一声。

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低保的联络,整整六年。

在写字楼里坐电梯的时候,他能看见对面大楼屏幕上低保的专辑宣传片,在他离开舞台的几年里,这个家伙飞快地成长起来,人气高涨如日中天。

那张冷面孔原来是会笑的,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轻狂和灿烂。

而他就是那个毁掉了这些的罪魁祸首。

出差外地失眠的夜里,鱼生想起的还是那些避人耳目偷偷见面的深夜。自己是个不温不火的新星,而低保忙完通告冲进家门的时候往往都是后半夜,带着一身奇怪的香氛味跳到他床上来,又或是摆烂一般瘫在沙发上等他来给卸妆。

他们住在高高的楼层,落地窗外是未熄的都市灯火,桌上是昏黄的夜灯,在玻璃上映出唇舌间的缠绵。

……

鱼生嘲笑过低保幼稚,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半斤八两。人们总是会忘记,能胡闹的日子往往是最快乐的。

那家伙在分别时放了狠话,却无时无刻不在等他回头。

年轻真是可怕的东西啊,伤透了彼此却又毫不自知。

橘色聚光灯下的人唱着孤独的歌,字句间都是不舍。


低保没想着鱼生能来。

毕竟当年人走得那么决绝。

他生了很久的闷气,直到他在一张名录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。

“他也未必是成心的。”拿给他名录的是昔日两人的旧友,也是他的吉他手。“你要知道,有些人的选择本来就是不自由的。”

看似无动于衷,只有低保自己知道,笔下描摹了许久的画布在抖动之下功亏一篑。

中场休息的间隙,低保在后台看着星海一般的观众席。他们本该一起站在这里,只可惜,有人的路不在这里。

他们不该是彼此的枷锁。

……

“欸,那边的人来听你的歌好多次了。”一场唱罢,吉他手凑过来搭话,眼神示意了酒吧角落里的人。“你看,你这都被星探挖走了,以后都不来了,不去和他打个招呼?”

“…算了吧。”低保收拾掉自己的麦递过去,拎包打算走人。

“知音难觅呢,要我就去了。”

“那你去。”

“去就去,”吉他手临走拍了拍低保的肩膀,“我可给你搭桥了以后要是出息了,别忘了给我记一功~”

……

这么想着,低保唇角浮上一丝笑意,于是台下又是尖叫连连。

那天他说完就走了,哪里知道这位吉他手朋友大着胆子借他的名义请了那个人一杯酒。他们的渊源竟是那么早就开始的,这个桥,一搭就是一辈子。


等到所有人都散去,只剩下空荡荡的舞台和一地狼藉。

没了耀眼的灯光,月色终于在体育场里占据了一席之地。低保一个人站在舞台上,想象几年前他们一起举办演唱会的盛况。

“你还是老样子。”

他愣住了,抬头看着那个从暗处走到月影下来的人。

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,竟然穿着西装来听演唱会?

“哼,人又能变到哪里去。”

还是故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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